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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從羅馬出差回來,早上10點下飛機,才回家放了行李,換上乾淨衣服,就直奔公司!不是硬要演鐵人,實在是因為擔心截稿進度堆積在我的桌面上而延誤。

在飛機上因為時差才睡了兩個小時,即使握了杯咖啡坐上計程車,還是暈頭轉向。這時司機先生開口了:「小姐!妳很幸運喔!我這輛車才落地四天,全車配備弄到好,超過百萬耶!」「喔喔!難怪有新車味。恭喜耶!」「而且我還保了最高的車險、乘客險……,一個月要八千多塊喔!」「這樣……划得來嗎?」

接下來他的分享,真的讓我覺得,「人生真理」不在多數人以為的講堂上,反而是在真實的市井之間。

「小姐!很多事情其實是算不來的。」「???」「我選擇這樣的保險,並沒有在想錢,一方面當然是因為是新車,重點是,我現在付得起,我想要讓搭上我的車的乘客,都能有最好的保障。我相信,人若存好心,總是用善念做事,即使是一點小小慷慨,妳都不能相信!上天會還給妳什麼?!」「曾經有一次,我剛好載到一位眼盲的老先生,他很慌張地要趕去臺北火車站轉高鐵去左營。他獨自一人,我看他不方便,所以當到了車站,就趕緊找地方可以暫停,牽他過馬路,把他交給警察先生拜託他帶老先生到高鐵買票的地方,順便提醒,他的目的地是左營。然後我轉身就走了,還沒關上車門,老先生在對面大喊:『司機先生我還沒給你車資!你等等!……。』我只是對他說:『不用了!老菩薩!才一百多塊錢,你趕緊趕車要緊。』然後我就走了,心裡只是想給老先生方便。過沒半小時,我竟然就接到一位榮總醫生,從南區要去醫院上班,車資坐了六百多塊。他才在醫院門口下車,就有一個太太想坐進來,但我不是醫院排班車,照規定是不能載客的。我原來拒絕,但太太一直拜託門口的警衛,說她好累了!真的不想再走去坐排班車,可不可以通融。後來她上了車,坐到桃園龍潭,車資一千三百多。」

「妳也許不相信,我一個月跑計程車,收入是二十萬。」我確實是咋舌,這大概是一般企業高階大主管的薪水吧?!「很多人都想知道我是怎麼做到的,公司還要我去開課。但我其實很簡單!最基本的就是別學壞搞些有的沒的,照顧好家庭,也尊重自己的工作,每天把車弄得乾乾淨淨,我開車三十多年,就是做好服務的本份。前幾天,我載到一個女乘客,她很緊張要趕去公司開會,要我在安全範圍裡幫她快一點,我才開到半路,她突然要我折回頭開回她家,覺得奇怪問她,才知道她忘了帶錢包要回去拿。我沒有折回頭,繼續載她往公司路上,希望她可以安心趕上會議,至於車資我跟她說就等她有空時捐去做善事吧!多數不是想著服務,而是想著賺錢的司機,一定很開心幫她折回頭,因為車資錶照跳阿!幾乎可以有雙倍車資,但我覺得不能這樣。」

這時發現我握著的咖啡,一口都沒喝,卻睏意全無,因為他實踐在每天工作中的信念,讓人振奮。忍不住接口說:「司機先生,你也是菩薩!」

「其實,這幾天我常覺得很懊惱。我經常載到觀光客,開口一聊,從新加坡、馬來西亞……來的他們都說好喜歡台灣。每次一聽到都好開心。看看台灣,真的很好!很美噢!但最近竟然連續被兩組客人問,說他們在夜市買四顆蓮霧台幣一千六百塊,這樣價錢正常嗎?我聽到真的覺得好丟臉,我立刻向他們道歉,想代替這個惡攤販還他們一千六!真的好生氣。」哎!故事只聽到這裡,我下車了。

忍不住也跟著生氣,突然想起常用來告誡小孩的口頭禪,怕的是她們成為自私的人—「自己不喜歡的事,就絕對不要這樣對別人!」還有「希望別人怎麼對妳,妳就得對別人先那樣做!」

儘管沒有人能保證,這世界的運作規則真能像「英雄片」一樣,絕對是好人有好報!但幾十年堅持著「信念」的司機先生,已經是我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