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影集《慾望城市》的女主角Carrie(ㄟ,現在還有人知道她是誰吧?),文章、Podcast散見在各大媒體平台的專欄心理作家海苔熊,是現今許多正在愛情及親密關係苦海迷惘中網友的明燈;用Google搜尋他的名字,是會再跳出「失戀」、「分手」的相關字建議。透過在網路媒體「女人迷」的《為你點歌》專欄中眾多網友分享經驗裡,他想告訴大家,失戀/失去之後,該如何走出悲傷?

失戀不是世界末日,認識失戀後的心理反應

海苔熊分析,一般人失戀或分手後,正常反應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還會依依不捨的「侵入性」反應,不斷翻開往日回憶片段,相簿、聊天訊息、繼續關注對方的社群媒體等;另一種是怕觸景傷情的「逃避型」反應,會刻意要避開跟對方有回憶的一切,忘掉、捨棄過往所有,並找其他替代行為,如工作來填滿自己的人生。多數人會在這兩種反應間來來去去,並大概花半年到一年的時間左右,就可以自行走出低潮,重新接納自己並恢復往日自信。

然而還是有少數的人會困在悲傷,低潮情緒久久無法自拔。如果是自己的朋友,甚或是自己遇上了,該怎麼辦?

海苔熊引用國內心理學學者金樹人所提出的「心理位移書寫」法,這是目前在心理諮商治療行之有年,並且有效讓個案透過書寫以及人稱轉換,深入當下情緒,再從情緒裡慢慢退出來,重新看待情緒事件的意義。

海苔熊說明,這方法會請個案先用第一人稱「我」書寫,讓個案有「貼近情緒的感覺」,能更了解自己心理實際感受。再讓個案改用第二人稱「你」書寫,這時大部分個案可能會受自己個性影響寫下關懷支持或批評指責的話語。「如果你的個性比較兇狠,你可能會在這個階段罵你自己,」但因為人稱的轉換,讀起來就好像是值得信賴的朋友或長輩「陪伴在身邊一起度過」的感覺

而當個案用上第三人稱「他」書寫時,大部分的人就會開始「退回遠一點的時空,客觀地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個案會開始反省、思考對方對自己的感覺是什麼,還有這段關係當中學到什麼。如此轉換,個案的每段情緒變化也會逐漸趨向正向改變。

然而,即使這方法已被證實非常有效改善個案情緒,海苔熊也提到自己有不少朋友受用,但還是在學校輔導室現場裡碰上此方法無用武之地的狀況。

「我只想要你陪我聊天」 沒有標準答案,適合的方法就是好方法

海苔熊回憶他剛初出茅蘆,在一間學校輔導室任職,碰上學生的感情困擾時,海苔熊照本宣科並請學生回家寫「我你他日記」,隔天再來找他聊。但這位學生不領情,拖了兩天才回去輔導室找海苔熊,並跟他說:「老師,這不是我要的。我只想要你陪我聊天。」

海苔熊當下感到矛盾,他所受過的專業訓練中並沒有「陪我聊天」這選項,而學生似乎更需要這樣的交流。然而,日記書寫也確實是有效果的,於是幾番斡旋之後,與學生約定好,把日記本擺在輔導室,學生每次來找他聊天時,還是要寫下日記。就這樣實行了一陣子後,日記本早已不見,但學生跟他已經聊了兩個月,不僅情緒更穩定,人際關係也有改善,慢慢走出那次感情低潮。

這樣完全沒用上心理位移日記,也能改善個案心理情緒的經驗,帶給海苔熊一個思考:「是不是我們心理學家所建議的方式,並不是每一個人都習慣,或是擅長使用它?」

為了更了解這件事,海苔熊開始與心理教育平台「失戀花園」合作進行一份網路調查,回到最初的問題:「失戀之後,你會做些什麼?」從中發現大部分人分手後行為,其中有60%以上的人會「關門痛哭」、「找人聊天」或「聽歌療傷」,只有40%的人會寫日記。但寫日記是確實有效的方法,而聽歌是大家常用的方法,有沒有可能結合在一起?

於是,在「女人迷」的《為你點歌》專欄誕生了。

透過結合這兩種方法,海苔熊希望沿用心理位移日記的精神,將點歌步驟切分成兩階段:第一階段請點播者進入回憶,回想這首歌對自己來講有什麼故事、有什麼感覺或想法;第二階段則請點播者,站在現在這個時間點,重新檢視那段回憶或事件,自己現下產生什麼感覺或感到有什麼意義。

正視、走入悲傷情緒的過程,才能真正走出悲傷

一年多下來他收集到為數甚多的分享案例,並從這些點播文本當中發現:「大部分失戀者,真正痛苦的並不是因為對方離開他,而是他們沒辦法接受對方『離開』的這個事實。而當他們無法接受時,通常內心會出現兩個聲音:一個是想要留下來,一個是也想要離開。」

這兩個聲音也代表著個案心理狀態,「幾乎所有的人,都在這『兩個我』之間互相拉扯。」海苔熊說明,一個是「陷入的自己」想要維持舊有習慣,想要跟對方繼續連結的自己;而另一個自己是想要覺醒,想要展開新生活不再被影響的自己,而這兩個自己在心裡面互相拉扯打架、形成矛盾,就會變得愈來愈痛苦。

但《為你點歌》立意不就是要減少點播者失戀的悲傷嗎?怎麼搞得好像會愈來愈痛苦?其實不然。海苔熊坦言,確實一開始他以為,透過這樣的點歌與書寫抒發,應該可以發揮心理位移日記的效果,讓點播者面對、走入情緒再走出來,以減少自己的失戀痛苦為結果。不過,這麼多真實分享案例顯示,這些失戀者正透過這樣的書寫抒發,在面對自己的情緒。

他也才領悟到並沒有什麼方法能真正減少悲傷,你只能接納後再走出來。他引村上春樹在《挪威的森林》中所寫到:「不管什麼樣的真理、什麼樣的誠實、什麼樣的堅強、什麼樣的溫柔,都無法治癒失去所愛的哀傷。我們只能走過那哀傷才能脫離哀傷。」

而《為你點歌》就是提供了一個抒發管道,讓失落的男男女女能好好面對、走進那個悲傷情緒。因為許多人面對悲傷時,都會選擇逃避,覺得只要不去看就不會痛了,不要碰觸就不會有感覺,「但是,如果你從未真正走進悲傷,那麼你就永遠不會從悲傷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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