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小曉》入圍第60屆金馬獎最佳女主角和女配角的林品彤、陳意涵，是第一次一起為時尚雜誌拍攝。意涵早早抵達攝影棚，原本靜坐在梳化間的她，才剛瞄到品彤走進門，像個小女孩般飛奔到她身旁，一個大大的擁抱。一瞬間差點就忘了，誰才是「媽媽」，誰才是12歲的女兒「小曉」；兩人翻轉了電影中的角色性格，陳意涵像是一團溫熱的火球，試著融化懷裡的冰山小美人林品彤。「哇～已經是少女了耶！」正當所有人驚嘆著品彤這幾個月的成長，意涵突然挺起胸膛說：「我還是比較高吧？」一句話讓本來還有些緊繃的品彤，笑出了聲。
《小曉》
她們是《小曉》中相愛相殺的母女，劇情講述曾是一名鋼琴老師的「薇芳」，在女兒「小曉」被診斷出過動症後成為全職媽媽，小曉爸爸因長年在國外工作成為了她們最熟悉的陌生人，而薇芳與班導正在戀愛的秘密，讓這對母女學著理解彼此生活中的無奈。我問兩人在拍攝期間是否對自己身為「母親」或「女兒」的這個角色，有不一樣的體悟或感想？陳意涵說：「我雖然是一個母親，但我的小孩才兩歲四歲，還處於那種天真可愛的階段，看得他們我只會覺得『好高興我是個媽媽，好開心我自己生了小孩』，但我身邊真的好多小孩有過動症或亞斯伯格，我表姐小孩是很嚴重那種，我就看到一個從小很崇拜的姊姊、高材生，就因為小孩子被排擠。我看完《小曉》覺得很失落，哭了大概5分鐘，因為媽媽有些情緒和行為，沒有對錯，沒有答案，還是困在這裡。但人生還是要繼續走下去，我想說，你不是一個人，很多人跟你一樣。」
林品彤則說拍攝時常常覺得「小曉感受不到媽媽的關心，她就是不了解她。」我問她最困難的表演是？「就是那些情緒崩潰的戲，因為跟我的個性差很多。小曉的眼淚跟尖叫，比我『這輩子』的多好幾倍。有次在學校，小曉站起來開始推桌子、推椅子，然後尖叫。」意涵也想起了震撼人心的這一幕，「那個之前的預告裡有，我看到超心痛，想說天啊，原來『我女兒』這麼辛苦！就覺得我應該對妳好一點，我對妳太兇了！」意涵講到這裡似乎又紅了眼眶。《小曉》的英文片名是 Trouble Girl，原以為是關於一個過動兒的煩惱，卻沒想也是一個都市女子的憂愁；薇芳為女兒犧牲了許多，但她還是有著身為女人的任性和渴望。我問陳意涵成為母親之後對這些標籤有什麼想法？她說：「我現在覺得沒有所謂好媽媽跟壞媽媽，就不可能生一個小孩來虐待自己，是有病嗎？要經歷撕裂還要懷孕10個月，但很多現實面你很難跟他們解釋。有時候小孩會問我為什麼不報名志工媽媽，他們就是有很多問題，但我只能解釋我要工作，不然你學費這麼貴我怎麼付。」意涵一如往常的直白，為我們總結了一個母親的孤獨。
想起《小曉》薇芳陪女兒熬夜那天，她歇斯底里大吼：「妳以為是誰啊！全世界都要陪妳玩！」陳意涵說拍攝這些片段時，「每一次都很生氣，沒有一次不生氣！有時候覺得自己做了超多，你為什麼還要把我的人生變這樣。」但她解釋那就是導演靳家驊想要的真實感，很喜歡試戲，「總之妹妹的演出，她那個眼神，真的會讓我不爽。」 品彤表示：「小曉跟媽媽就是互相討厭又互相依賴！」她說自己和媽媽感情很好，所以比較難想像小曉對家人那種又愛又恨的感覺，但「意涵媽媽」在很多場情緒對峙的戲，都加了一些即興來激化她的情緒。
林品彤說第一次見到意涵覺得她「很大方、很活潑，讓我感到很放鬆；還有很細心的一面，很照顧我。」陳意涵有些難為情，「其實我是第一次演媽媽，這個年紀的小孩我也比較少接觸，所以我一直把她當成是一個跟我一樣大的人，就是用對待成年人的方式在對待她。然後因為她也非常成熟，她就是一個大人，比較安靜。我在她身上發現，她真的是非常熱愛演戲這件事，有一點感動！」我問品彤覺得意涵最像媽媽的瞬間是？她回憶：「熬夜那場戲她陪我玩撲克牌，一起做熱狗給大家吃。還有一場戲有很多小青蛙，我們一人拿一隻回家養；我那時候很喜歡吃薄荷巧克力，我就把我的那隻叫薄荷，意涵媽媽的叫巧克力。」這次在片場感覺最不一樣的是？「拍《美國女孩》那時候我才9歲，所以我把那裡當成我的第二個家。可是我現在比較大了，挑戰比較多、戲份比較重，就會比較把自己當成一個演員。但在片場還是跟大家玩得很開心！」
聊到這次入圍金馬獎，陳意涵說：「那天我坐在車上，可能是食物中毒超不舒服，有點想看又沒力氣，因為我老公那時候也在，他一定會在那邊以為……」我問她職涯曾遇到最大的挑戰是？意涵秒回：「唱跳，去《浪姐》，我去當完唱跳歌手之後，非常珍惜我演員的生涯。但如果說是轉捩點，其實我很小的時候導演都比較兇，就是會丟東西，你不會演就是會炸。從那時候我就決定，我不要當一個需要人家等待的演員！就是我以前可能家庭不被允許哭，所以哭戲很難掉淚，我就很常被羞辱，丟拖鞋啊、菸盒啊各種。那時候滿小的，每天坐在路邊就想說，我現在看到石頭也要哭，看到那隻狗我也要哭，我一定要把你們想成很悲傷的故事！」意涵說小時候演戲就是什麼都試一試，但品彤不一樣，「妹妹一直都很確定自己想要做什麼，我覺得這很棒，我看到她入圍比我自己入圍開心！」我問品彤想得獎嗎？就一句話。她笑了笑，小小聲說：「想。」意涵嘴角上揚，用格外溫柔的語氣：「金馬很重喔。」
EDITOR IN CHIEF_KAYT HSUEH
PROJECT MANAGMENT_DOMINIQUE CHIANG
ART DIRECTION_SANDY YANG
PHOTOGRAPHER_WESLIE WEI
STYLING_SAEM XU
MAKE UP_FION 思霈霈(陳意涵)、葉怡君(林品彤)
HAIR_JUN TSAI(CHUANCHUAN STUDIO)(陳意涵)、葉怡君(林品彤)
TEXT_SYLVIA CHE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