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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訪吳慷仁的時候,接電話的是竟然是他本人,這對我們採訪編輯來說實在太不尋常。一開始,他原本婉拒了我們的採訪。「我很樂意聊聊演戲這件事。」但是他說:「對於拍厲害的照片這件事情,我很懶。」

不像大多數躲在粉紅色泡泡裡,被經紀人保護得好好的演員,這個金鐘影帝竟然選擇做自己的經紀人,他站在第一線得過濾那些千奇百怪的採訪邀請、活動邀約,當劇組打著預算低的悲情牌來跟他殺價時,他還得自己談價錢。有時他也因為價錢太不合理而感慨,但有時也因為想幫大家完成一件有理想的事,而不計酬勞。因為唯有如此,他才可做自己真的想做的事。嚴格來說,吳慷仁根本不算是藝人,而是這個世代中少見的、真的把力氣放在演出上的演員。

「我以前也是一齣戲的候補A、候補B,誰不演才會想到我,這是很現實的問題。但我選擇不去演偶像劇,我不當你的候補,我要當藝術片第一選擇。演員,就要去找自己的路。但是……」他深深嘆了一口氣,像是把這個世代演員的無奈都一口吐納出來。「哪有這麼多演員有自己選擇權?我沒有經紀人,所以我可以選擇要拍或不拍。否則有的片你想拍,經紀人還未必讓你接。但演戲是我的全部,我的事業,我不想自己的對演戲熱情就這樣漸漸被消耗掉。也是自己當經紀人的這兩年,我才真的拍到許多我想要拍的電視劇。」

選擇,對許多已身在這產業中的演員來說,是最珍貴而罕有的權力。而吳慷仁所選擇的都是在這兩年獲得好口碑的電視劇:《一把青》、《出境事務所》、《麻醉風暴》……他成了藝術、獨立片型的第一把交椅,愈來愈多可以發揮的好角色找上門。前陣子剛殺青的電影《顏色失真》中,吳慷仁就拿到了一個社會邊緣人的角色,為了把那種骨子裡透出陰鬱的性格演出來,他爆瘦20公斤,還是到百貨公司專櫃買女性內衣,挑選自己的Size,回家洗澡後就把內衣穿上,把那個戀內衣癖、偷窺狂的角色裝進身體裡……演起來過癮極了!

「當然我不也想一直處於沒有經紀人的狀態,說完全不在乎錢是騙人的,到了年終報稅,發現自己竟然還被退稅,就知道自己今年真的沒賺什麼錢…… 但要找到志同道合的經紀人真的不簡單。」

他的老師李啟源說,演員有分「把自己演得好的演員」和「讓別人演得更好的演員」,如今他已經證明自己能夠把戲演得很好,最近他在植劇場《戀愛沙塵暴》中跟一群新演員同台,吳慷仁更想要成為那種讓別人演得好、自己也會變更強的演員。

他讓我們想起有些用一輩子只把某件事做好的職人,一輩子把演戲這一件事做好,不分心想其他的事情,對他來說,就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