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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J.SHEON x 熊仔:「努力不一定成功,有時運氣也是實力!?」

從無名小子到成名,相識近十年的兩人,回顧一路走來音樂這條路。

By and Cloe Lu
jsheon x熊仔
ELLE TAIWAN

出道之前,J.Sheon(街巷)和熊仔(熊信寬)經常在一起玩Freestyle。那時候他們把Freestyle當成休閒運動,就像一般男生相約打籃球,朋友圈只要有人發起:「今天要不要Freestyle?」就會到某人家中集合,一玩就是四、五個小時。或是去某個表演場合,當別人在台上表演,他們就在外面「Free~~」。熊仔記得很清楚,當時的J.Sheon一直在找Free咖,沒事就問,誰有空Free?

為什麼這麼愛Free?J.Sheon的想法很簡單,因為可以從別人身上學到東西。「那時候我就覺得熊仔的押韻很神奇,欸,怎麼可以這樣Free?然後慢慢去研究他的Freestyle技巧。」Freestyle跟樂器演奏一樣,愈常即興發揮練習,反應才會愈快!

惺惺相惜的友誼

jsheon x 熊仔
ELLE TAIWAN

惺惺相惜的友誼,就這樣點滴建立起來。後來,更因緣際會成為同門師兄弟。熊仔透露小祕密,當年還是音樂素人的他,曾經苦惱著該不該休學發片,正式成為藝人,第一個打電話商量的人就是J.Sheon,兩人聊了許久。

「不只是音樂問題,包括出道會碰到甚麼事情?要注意甚麼?如何面對批評或巡迴演出…我都會問他。畢竟我們都是先從地下出來,再跟主流唱片公司合作,這樣的經驗並不是很多人都有。」熊仔說。

不藏私的J.Sheon,總是給予最中肯的建議,「如果你可以接受,當歌手很多時候要做跟音樂無關的工作,做起來才不會太痛苦。」理想與現實,往往有很大的差距,需要一顆比玩Freestyle更堅強面對的心臟。


服裝圖說

J.Sheon:紮染皮革西裝外套、短褲,(all by Louis Vuitton);粉藍條紋襯衫,(Gucci)。熊仔:薰衣草紫西裝外套、五分褲、襯衫,(all by Fen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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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非主流到主流,態度始終如一!

大嘻哈時代 jsheon x熊仔
大嘻哈時代

轉眼時光飛逝,如今兩人各憑實力站上台灣嘻哈音樂浪頭。去年播出的《大嘻哈時代》節目裡,一個化身主持扛壩子,一個擔任評審導師。各自扮演不同角色,卻也意外發現彼此的另一面。J.Sheon打趣笑,沒想到熊仔哭這麼快!「才錄前幾集而已,他居然就哭了,通常不是要到後面才哭嗎?」感性歸感性,熊仔的毒舌功力也令人印象深刻,「他的講評很直接,完全沒有避諱,刀很尖銳。」

但當主持人亦不輕鬆,錄影時數長,要背稿又要串場。熊仔就發現,J.Sheon獨特的幽默感,很難用主持人形象呈現:「他是冷面笑匠,就是會突然來一句的那種。」不過最令熊仔佩服的是,J.Sheon不斷自我精進、格局一直在擴大,「當年他跟我講的目標,現在回頭看,哇,都做到了!」期許自己的音樂可以被更多人聽見的J J.Sheon,日前就與王嘉爾、Karencici、ICE組成「PANTHEPACK」團體,音樂版圖更加擴張。

J.Sheon眼中的熊仔,則是龜毛始終如一。「整體來說,我對音樂的執著程度沒有他(熊仔)高,大概做音樂做到80分,就OK了,因為慢慢覺得很難達到100分的標準。但他就很執著,他的80分可能就是別人的100分。我反而沒有要把音樂做到畢生最屌的心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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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非主流到主流,這十年兩人的眼界變寬,高度也更廣!「以前嘻哈圈很多對立,但現在很Peace。因為當大家努力把圈子做起來之後,透過更多的面向和角度,去理解彼此的立場,也更能感同身受。以前會分甚麼學院派,會批評主流怎麼樣…但你聽到後來會發現,每個人都有各自厲害的地方,就像瘦子,他的現場咬字超厲害。」


音樂之於兩人,是最虔誠也最自由的國度,所有的針鋒相對,最終還是指向內心的真誠與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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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哈歌手的刻板印象

jsheon x 熊仔
ELLE TAIWAN

ELLE:成為嘻哈歌手到現在,還會碰到刻板印象的狀況題嗎?

J.Sheon:我的刻板印象來自於小時候,就是有yoyoyo(比手勢)!

熊仔:然後會一直叫你freestyle...

J.Sheon:他(熊仔)一定常遇到。

熊仔:有啊,到現在還有晚會主持人在台上cue我freestyle。

J.Sheon:你應該 OK 吧?

熊仔:對,我就free,但我就用freestyle嗆他!

J.Sheon:這麼兇嗎?(笑)

熊仔:那個cue的感覺不是很好,像是叫你才藝表演什麼的。Freestyle是蠻看氣氛的一件事情,就跟做愛一樣。如果別人忽然叫你在台上做愛,這是很尷尬的事情,但如果是大家都你情我願,那麼大家就一起。就像前陣子在李權哲的演唱會,也是被cue battle,我和春艷就互free互嗆一下,很自然地玩起來,氣氛就完全不同。

J.Sheon:其實就是你把這個音樂型態,當成一項藝術。而如果你真正尊重這門藝術,就不會突然叫一個藝術家說,欸你很會畫畫,那現場畫一下;你穿比基尼很漂亮,那就現場脫一下;你很會唱歌,就現場唱給所有親戚聽的那個感覺。

ELLE當嘻哈歌手一定要很兇嗎?

熊仔:我覺得台灣已經過了嘻哈要gangster shit的時期,美國也早就過了。

J.Sheon:其實蛋堡出來以後,就不兇了。再拿瘦子來舉例,因為我真的覺得很適合舉例,有些人會覺得瘦子個人專輯太pop太軟了,但他現在內心想要講的東西可能就是那樣,只是你不喜歡他內心想要表達的。畢竟人都會隨著年齡而改變,如果你小時候一直飆髒話,到了40幾歲還是一直飆髒話,不覺得你有哪邊怪怪的嗎?(笑)

服裝圖說:
刷色擴形牛仔外套、刷色牛仔褲、多彩造型Flow休閒鞋,(all by FEN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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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仔:「以前超在意被貼標籤!」

jsheon x 熊仔
ELLE TAIWAN

ELLE之於你們,甚麼才是好的音樂?

J.Sheon:我有兩個界定標準,一個是很直覺的我喜不喜歡聽,另一個是商業標準,能賣的音樂就是好音樂。但我不喜歡的音樂,也不等於是壞東西。我不會因為聽不懂,就覺得他爛。音樂就跟電影一樣,是很主觀的,每個人喜歡看的片型種類都不一樣。

熊仔:我也是兩個面向。一個是自己喜不喜歡,會不會想要把它放到播放清單裡面;另一個是我有沒有聽到創作人的誠意,就是他有用心,有inspired到我。

ELLE:你們會在意被貼標籤,被歌迷批評,變得跟以前不一樣嗎?

熊仔:我以前超在意,但現在比較釋懷。因為我所看齊的音樂榜樣,不管再成功,還是會在新作品裡面展現出你從來沒有聽過他的另一面,或是更加推進音樂藝術。譬如Tyler, The Creator(造物主泰勒)、Kanye West(肯爺)、或是蛋堡。Kanye是最好的例子,他的每一張專輯,都是在拓展。

J.Sheon:我還好。我的心態是做音樂一定有人批評,會有人給你貼標籤。不管做再爛,再好,再主流或再indie永遠都會有標籤,這件事是無可避免的。但只要大方向是你喜歡的,就不用想太多。

服裝圖說:毛蟲綠繩絨線針織短版外套、直筒長褲(all by Bottega Veneta),黃色笑臉T恤,(Moschino),Trainer運動鞋,(Louis Vuit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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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Sheon:「努力不一定會成功」

jsheon x 熊仔
ELLE TAIWAN

ELLE做音樂,一定要有才華?只有努力可以嗎?

J.Sheon我覺得多少要有一點天賦。雖然做音樂也一定包含了許多努力的成分,但天賦是在背後支撐著你的潛力,可以前進到哪裡,這是其中的一個關鍵。

熊仔:有時候才華是晚熟的,像Kendrick Lamar(肯卓克·拉瑪)他一開始的mixtape聽起來根本就是Lil Wayne(小韋恩)的翻版,他的唱腔都在學Lil Wayne,詞也超普通,超無聊。

J.Sheon:但這個轉變,努力加天份一定有,純努力不可能。

熊仔:對,所以我才說,他是晚熟的天份。像我就知道,我不是唱將。我很努力,但是我在唱歌上沒有天分。

J.Sheon:不管你要當嘻哈歌手,還是純唱歌,先不要管你當時的程度到哪裡,你對自己的天份要有一個基本認知,就是自己到底適不適合做這件事情?

熊仔:我覺得你要找到喜好和你有天分這兩件事的交叉點。興趣其實可以很廣泛,比如,我喜歡嘻哈不代表我一定要當饒舌歌手,我可以當beatmaker。但如果我對音樂沒有天分的話,我可以去當嘻哈文化推動者……總會有你擅長的東西,因此把喜好放遠一點來看,其實有很多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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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LE:那麼努力就會成功嗎?

J.Sheon:我自己是覺得努力不一定會成功,努力只佔了成功要素的其中一項,天時地利人和很重要。尤其做音樂,還是需要有一點點運氣成分。比如說,你不止音樂做好,你還知道怎麼推銷,你的運氣可能就會比較容易來。畢竟藝術很主觀,不像是考公務員,分數到了就可以考取。音樂有很多分數,是我們看不到的。

熊仔:應該說,成功的定義是什麼?如果成功的音樂,是有很多人聽、很多人喜歡的話,這件事情是你沒辦法控制的,而把快樂建立在你沒辦法控制的事情,是很危險的。如果成功的定義是快樂的話,你要把快樂建立在你有付出努力,就有收穫的東西。譬如,你練琴,你付出努力你一定會進步。而你的快樂來自於這個進步的話,那你就成功啦!你不一定要變得跟別人一樣強。

ELLE所以對你來講,成功是快樂?

熊仔:是啊!

J.Sheon:對我,成功是戶頭錢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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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愛情:真愛是甚麼?

jsheon x 熊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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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LE:你們相信真愛嗎?速食戀愛算不算愛情?

J.Sheon:我沒有想過這件事情。我覺得感情能互相理解,兩人相處舒服,不讓彼此有負擔就好。但你說這個算真愛嗎?我也不知道。

熊仔:我覺得你可以在對方面前表現出最舒服自在的樣子,然後你也喜歡那樣子的你,就OK!

J.Sheon:但很常見的狀況是,你一開始的理解,只是一部份而已。當了解越多,卻發現越陌生。

熊仔:之前大支曾說過,結婚並不是1+1=2,而是0.5+0.5=1,你們都要把自己從1變成0.5。我覺得講得很好,因為之前我們的朋友吵架,他當和事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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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千萬不要腦衝

ELLE有想過結婚這件事嗎?

J.Sheon:我覺得只要相處舒服,有沒有結婚不是很重要。你不需要一個形式去證明這個關係行得通。有結可以,沒結也ok,沒有特別排斥。

熊仔:建議大家不要腦衝,多相處,先把自己確定變0.5(笑)!

ELLE對男生來講,什麼樣才叫渣男?

熊仔:渣男應該也知道自己是渣男吧?你覺得你自己是渣男,你就是渣男。

J.Sheon:但我覺得渣男是社會習以為常的架構規範,超出這個規範就是渣男。

熊仔:可能有一些人,他交兩個女朋友,但兩個女生都 OK 啊,那這樣他算渣男嗎?他搞不好是超級大暖男,他對兩個女朋友,兩個都比你對你女友好,這樣他是渣男嗎?渣男可能是在感情裡面比較自私吧。沒有替對方著想,沒有變0.5(笑)。

J.Sheon:渣男應該不一定只限於愛情,是兩者之間的關係,也有可能是友誼,你也可能是個爛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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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做人,一定要有夢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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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LE:做人一定要有夢想嗎?

J.Sheon:我覺得還好。

熊仔:我覺得一定要有目標。不一定是夢想,可以是短期目標、長期目標。或是,你要有一個努力的方向。

ELLE:那躺平可以嗎?

J.Sheon:如果有本錢躺平,你要躺平也是ok。只要你不要麻煩到別人,你愛幹嘛就幹嘛。如果他財富自由,他想躺平可以。

熊仔:但是你每天要做什麼?打電動?吃喝玩樂?唱KTV?總會做事情吧?你可以在這些事情裡面找到進步的東西吧。可能你每天都在吃美食,對別人來說是在躺平,但是你透過吃東西,味蕾在提升,總有一個努力的目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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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仔想證明星座是錯的?

jsheon x 熊仔
ELLE TAIWAN

ELLE你們相信命運這件事情?

J.Sheon:我相信。回到前面講的,很多東西跟命也有關係,尤其是做音樂的,我個人覺得就是跟運氣成分有關。

熊仔:我還好。我非常相信運氣,運氣代表一個機率的不確定性,但是我不相信命。命代表你算命了,一定會這樣,我不相信命中注定。我的新專輯有首歌〈星座學家〉,就在講我對星座的看法,一些揶揄。我不相信星座,我以前是那種鋼鐵直男,超級想要證明星座是錯的。

J.Sheon:他讀了很多關於星座是錯的文章。

熊仔:為了寫這首歌,我做很多功課。後來我發現星座,尤其在台灣,是重要的一門藝術。在台灣,星座比較像是看心理醫生,補足了華人文化中不願意去談論自我心理的這些東西,透過星座撫慰到你的情緒。所以我現在對星座有新的respect,雖然我不相信一定是這樣,但我相信星座可以幫助很多人。

J.Sheon:我只覺得他有大概的機率可以參考。

熊仔:很多人說星座是大數據、統計學,這個以前很trigger我,星座是統計學?我統計學A+欸!但是如果說星座是心理學,這是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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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不在乎別人,就可以做自己!

jsheon x 熊仔
ELLE TAIWAN

ELLE現在很常說「做自己」,人真的有辦法「做自己」嗎?

J.Sheon:可以啊,有錢就可以。有錢真的大部分可以做自己。還有就是,你夠不在乎別人,你就可以做自己。你不在乎別人的感受、不在乎別人的死活,你就可以做自己,夠自私就可以做自己。前提是你有沒有足夠的條件做自己?但如果只想做自己,也會讓你停留在舒適圈,永遠無法突破自己。

熊仔:我覺得做自己很難(笑)。人很複雜,有很多面向,你在這個人面前是這樣子,在另外那個人面前又是另外一個樣子。你說你沒有做自己嗎?沒有啊,這兩個都是你。比如,這個人他不聽音樂,但是我們都很喜歡吃拉麵,我們可以狂聊拉麵,狂去吃不同的拉麵店。但另外一個人,他就是不喜歡吃這些東西,但是我們可以聊創作什麼的,這兩個都是你在做自己吧,但就是很不一樣。

J.Sheon:做自己是比較偏自私的概念,你做自己有辦法變0.5嗎?

熊仔:不可能!

J.Sheon:對啊,要減0.5。但我要做自己,我就要當1,一定是你退讓,不可能是我退,所以你夠不在乎別人就可以做自己。

服裝圖說

J Sheon:刷色擴形牛仔外套、刷色牛仔褲、多彩造型Flow休閒鞋,(all by FENDI);奇異果綠三角扣橡膠皮帶,(Bottega Veneta),亮藍針織上衣,(Bottega Veneta)。

熊仔:毛蟲綠繩絨線針織短版外套、直筒長褲(all by Bottega Veneta),黃色笑臉T恤,(Moschino),Trainer運動鞋,(Louis Vuit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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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_TROY WANG

MAKEUP_小紀@giwewe(J.Sheon )、小欣(21 CARAT STUDIO) (熊仔)

HAIR_ King (UNDER hair) (J.Sheon )、Flux Eden(熊仔)

STYLING_NICOLE CHUNG

TEXT_DOMINIQUE CHIANG

ASSISTANT_CLOE L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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