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將近,只要穿過一片迷霧暗伏的森林,就會見到職涯第一座山頭,該要懷抱壯志,挑戰那片陡峭的山壁,抑或繞道而行,順著河流蜿蜒而過,人各有志。每個人都有自己覺得美的風景,而我,對能夠俯瞰全局的視角充滿好奇心,決定出發往高處走。

有些人天生帶著血性,熱衷於權力遊戲,做事特別有勁,目的性十分明確,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仍可以快意通行,捨得擱下感情包袱,只為成就更大的格局,這就是所謂的事業心。

某任老闆曾在公司大會上,挑明他不喜歡公司氣氛過於和樂安逸,訂出一套部門盈虧自負的規矩,結果最終會反映在年終獎金的分配比例,並列入升遷考核的評估,也就是說主管跟主管之間要競爭,同事跟同事之間更要競爭。

如他所言,確實競爭會帶來成長,但和平主義者也不是註定平庸,沒有獲勝資格。

威廉專欄
NETFLIX提供《中年失戀日記》劇照

不久之前,臺灣的桌球選手林昀儒拿下睽違兩年多的挑戰賽冠軍,17歲連續擊敗好幾位世界冠軍,19歲登上世界排名第五,兩年之間,他的球路被研究透徹加上賽事過於密集,從轉播螢幕都可以看得出來他很疲倦,有球評說他正逢低潮,其實他從沒斷過進步。

一年到頭四處征戰反而是耗損,前老闆的觀念沒錯,但掐頭去尾的沒說清楚。和別人競爭可以發現弱點,但只有練習才會成長。競爭、練習、成長,這是不變的強者公式。正如林昀儒奪冠後所說的,四比零的局數看似壓倒性勝利,但每一局每一分都不容易。

不擅長打左拍選手,努力用招牌的反手擰球補足正手位的攻擊漏洞,無奈截長補短的成效有限,對手都曉得左拍是他的天敵,敗率不斷升高。教練找來同樣持左拍的選手「陪練」,讓缺陷變成優勢,在日前的賽事連過三位左拍選手,甚至能打出單局九比零的懸殊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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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涯是停不下來的鍛鍊,最難打的對手其實是自己,成就者的周圍一定存在著五種人,導師、榜樣、對手、自己跟陪練。

入行時發了一個總編輯夢,不出幾年便明白那是孩子氣的誑語,我的競爭意識全留在學校,出社會後的事業心其實是後天養成,通常是在工作場合認識同行,對於別人的成就跟才氣心生嚮往,萌生想探究也不想落後的念頭,這才從後頭急起直追,不想模仿也不想超越,只想黏在肩膀上,聽他多聊聊也好,就像當時遇見了 B。

十年前一同到北京出差,之前就聽過這號人物,但我在男刊,她在女刊,多虧這趟差旅讓我們正式有了交集。B 的外型討喜、官運順遂,但我羨慕的是她看過的世界跟靈巧的思路,還有很快能和別人打成一片的好性格,是同年紀的我所欠缺的。

uncoupled neil patrick harris as michael lawson in episode 101 of uncoupled cr sarah shatznetflix ©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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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來沒有共事過,也不存在著競爭關係,但始終保持很棒的互動,偶爾會抽空喝個咖啡分享羞於啟齒的小煩惱,交換對工作的想法,卡關時努力幫對方挖掘問題的癥結點,找到解決方式。B 總是跑在前,重燃我那份看高看遠的好奇心,原來不在意勝負的態度,沒讓我被夢想拒於門外。

她先成為最年輕的總編輯,我隨後跟上,即便我離開媒體產業,仍是我最棒的職場陪練員,從不吝嗇給資源、給鼓勵。當我步出那座高山,失去焦距,B 在人群中喊我的名字,勾著胳膊對旁人說:「跟你們介紹這位是威廉,他超有才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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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LE TAIW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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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

在雜誌圈連滾帶爬十餘年,曾任流行網站總編輯,現為生活風格自媒體「PSYCHO doc.精神科觀察日記」經營者,著有《最後下班的人,先離職》、《絕交不可惜,把良善留給對的人》兩本職場、人際關係暢銷書籍,努力在湍急的時代站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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