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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專欄】「就用想念,來不負一切遇見」好好面對人生每一場告別,是為了明天更好地遇見

離開過往,第一件事就是要學會跟過往的自己說再見,這樣才可以更好地往前。

By Jennifer Jian and text_不朽
《壁花男孩》
《壁花男孩》

前一陣子的一場演講裡,我和張西談到了關於過去,聊到有沒有哪一些事情,哪一個決定而成為了今天的自己。

我想到了一位著名法國攝影師布列松提到的決定性瞬間理論,雖然他的理論都是跟攝影和藝術相關的,但這令我思考到,在我們的人生裡面,有沒有哪一個瞬間是決定性的,是像是一幀無法磨滅的影像永久地刻畫在自己的生命軌跡裡的。

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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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的時候離開了自己的家鄉,隻身來到台北念書的那天,香港正是陽光普照,家人送到我機場,替我推著幾十斤重的行李,在人來人往的機場中,一幕幕的離別和重逢都在無聲地上演。他們送我到關口,我有好多話卻說不出口,我和爸爸媽媽分別擁抱了一下,心裡知道今天我邁開的腳步,就會是明天的歧路。

其實我明白,不是說這一次分別了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也明白只是距離遞增了我們的想念,明白到許多時候,人生必須要自己走。懂得了這些,可是我仍然說不出再見。我知道我們的生活不再是每天都能見面,他們不再能親自打理我生活的一點一滴了,他們也知道如果未來哪一天我受了委屈,他們不再能及時地給我擁抱了。

我害怕說再見,我伊始沒辦法面對離別。

於是在那個當下,我灑脫地往前走,走進關口,給他們留下了獨立又果敢的背影。我甚至不敢回頭,不敢去看他們難過不捨的眼睛,我不敢正視這場離別中的淚水,我深怕自己一回頭,我再也走不了了,然後我筆直堅挺地往前走,走進關口,在人與人的相互肩擦中,我的背影逐漸地消失在他們眼中,我過了關,終於確定他們再也見不到我了,那道我築起的堤壩猛然崩裂,我蹲在旁邊商店的門口,泣不成聲。

那天抵達台北,台北在下雨,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我都覺得這場雨並沒有止息。

我的青春戛然而止。就在那一刻,生澀的我面對著巨大的離別,手足無措,無法應對,然後我拖著沈重的身軀,以為只要我假裝足夠灑脫,這場離別就沒有發生。

事實上不是的,我並沒有好好地面對這一場告別,沒有好好地說再見,也在後來的一些時間裡,沒辦法好好地往前。

如今我已經是一個不再懼怕離開的人了,如今我也不再沈重地面臨離別。

這個場景在我的作品中不止一次被我書寫成故事,而隨著每一次的書寫,那種沒有說再見的遺憾就不斷地深化,成為了身體的一部分。

在後來漫長的雨季裡,我都在想,若是當天有好好地說再見,那麼這一場告別就不會永遠是悲傷的模樣,如果當天我能夠好好地說再見,那麼下一次就更加能好好地想念,然後好好地再遇見,我想離別不止只能帶來悲傷,它還能給我們帶來很多當時幼稚的我們並不懂得的穫得。比如珍惜、比如懷念、比如想念與再見。

告別總是讓人難過和心碎的,我相信快樂的離別不是我們大部分人生命中離別的樣子,所以好好地再見很重要,因為離開過往,第一件事就是要學會跟過往的自己說再見,這樣才可以更好地往前,然後在很多很多個明天裡,更好地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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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欄寫手:不朽

不朽
不朽

別名泰勒,95年的香港女生,畢業於台灣師範大學國文系,目前就讀北京電影學院電視劇劇作研究生。偏愛世間一切浪漫的事物,偶爾悲傷,儘量善良。許願多愛明天和世界多一點。不朽的意思是,不要成為一個腐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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